程安对自己的睡相自我评价还算不错,所以一睁眼时发现自己手脚并用环着修祈时,她自己都愣了一愣。
她想松手,却发现那双往日永远温存,浩瀚如星辰的眼眸此时为薄柔纤白的眼帘覆盖,浓长睫毛轻轻地颤,轻揽她腰间却不自觉紧了些,似乎在为她的动静不满。
他头顶发冠不知散乱到何处去了,身体护得程安很好,晨时阳光只落在他身上,成,程安只侧在他的阴影下,微光投下如仙神似的光驳,棕发如水流般倾泻,散在小臂上,挠得人有些发痒。
“阿祈……”她凑到他跟前,低声细语试图唤醒他,“醒醒了。”
他这才幽幽睁了眼睛,暗棕眸子失去焦距又沉又昏,如同星辰坠落,如不自禁陷在过去某个痛苦且不值得回忆的时间点上。
程安也未曾看过他安眠时的模样,此番乍一见到不由得骇了一跳。
腰间的力度不自觉收紧,另一只手顺势向上,扣着她的脑袋抵在自己下颔处,轻轻摩挲,嗓音哑得要命:“安安……”
“……做噩梦了?”程安偏头,同样环着他的力度加深,手指轻抚过他的背部,如同安慰着魇着的孩子。
身侧传来温软的触感,夹杂着她身上特有的一种浅薄的清香,让人不自觉冷静下来。
神界的事情早已过去。
他并非一无所有,起码还有安安。
他这才好像清醒了一些,眸光渐渐回暖,指尖摩挲她细腻白皙的面颊,抿唇绽开一个温润的笑,嗯了一声,说着满不在乎的话:“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不打紧。”
不过是回忆作祟。
因鬼息与正常神是完全不同的阴沉,又有流言说他是祸神,他年幼时被视为异类,天地难容,更有甚者追杀他数千里只为取他项上人头。
幸得一老神瞧他可怜,将他藏在裂开的深渊边缘,才幸免于难。
老神教他世间诸多常识,是神族为数不多待他好的人。
修祈屈指,笑着又慢条斯理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