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抬起头时,眼神换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长廊,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上挑的眼尾中透出了一点邪气。他透过窗户,看着远处那个正在努力拆弹的人,就好像小孩子在看蚂蚁搬家,只单纯地对这件事情感到好奇。

    ——就好像对方试图打开的,并不是他亲手布下的炸-弹,而是一个十分新奇、精巧的小玩意儿。

    现在,那个人应该已经看到炸-弹的内部构造了。

    常榛的眼神瞬间充斥了一丝玩味。

    ——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迷失在陷阱里、努力往外逃、却又无法逃出来的小动物。

    小动物待在陷阱中的时间每多一秒,他脑海深处的某根神经就会更加兴奋雀跃一分。他端起了桌上的矿泉水,放在鼻子底下细细嗅闻着。

    仿佛那根本不是寡淡的白水,而是一杯醇香又精致的红酒。

    小动物开始触碰到炸-弹中最危险的一部分了。

    他啜了一口杯中的酒。

    小动物看着炸-弹内部最危险的那部分犹疑不定。

    他默默收紧了端着高脚杯的手指,仿佛在替他紧张。

    小动物选择了错误的拆弹方法。

    他的眉毛微微皱起,脸上的神情充满了遗憾,好像在说:“真可惜啊,我也帮不了你了。”

    紧接着,他喝下了最后一口酒。

    那炸-弹可能炸了,也可能没炸。但不妨碍他这个“亲手”布下炸-弹的人,在最后一刻“流出”鳄鱼的眼泪。

    常榛把矿泉水瓶放回了桌上,收回了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对三位评委鞠躬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