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展开,里面包着尺余的绞着金线的黑布,留着一边撕扯的缺口,“这是什么?”

    “死因。”肖侍郎不再为难,同裴宴解释道,“厨娘姓方,待人友善不曾与人结怨,家在外地故而中秋夜托了掌柜的让她留着看店。她死时嘴里咬着这块黑布,看边缘,应该是死前从别人身上撕咬下来的。”

    “正如小王爷所言,方厨娘的确不是死于烟熏窒息,而是被人掐断了喉咙致死。”肖侍郎压下声音,“招才阁的大火恐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肖侍郎复又谈起唯一的证据,千头万绪尚未理清难免焦急,“织布缠着金线,京都之中非富即贵才有人在。这布上没有纹理,考察不出样式出处,十分棘手。”

    裴宴同样瞧不出那黑布有何名堂,只好仔细查看三具尸体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脚下刚是要迈出去,腰上忽的加了份力道。

    有人扣住了他的腰带,脊背似也被人的额头抵住了。

    裴宴方是要转身瞧个明白,抵在他后背的柳致却是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

    柳致……是害怕了?

    饶是东凉干燥黄沙之地,非生即死的战场上也会有糜烂累月的尸体,场面可怖更甚十分。

    呵,惊奇。

    裴宴嘲道,“你不是上过战场吗?还怕死人?”

    柳致闷着声音,“彼时年少,不知死生何重。”

    裴宴在南境军中待过二十年,年少轻狂,声色张扬,斩将杀敌谈何无辜?生是荣归,死亦尽节。

    死生何重……他从未做想。

    更从未料到如此见解能从柳致这样一个弱女子嘴里说出来。

    裴宴拽起柳致的手腕,“走,先出去。”

    出了停尸间借着天光,才得见柳致煞白的小脸,惨白的脸上又添了一层白,唇色尽失,发着颤,当是惊惧交加,恶心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