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四十二年冬,年关将至,京城里接连下了几场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路面上积的雪,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膝盖,城墙上了冻,屋檐下挂着冰棱,行人穿着臃肿的棉衣,嘴里吐出一连串的白气。
平贝勒一脚踏进屋里,还以为自己到了火焰山,热得立马就要把身上的狐裘脱下来:“琼芸,你屋里到底用了多少碳?”
琼芸起身,无奈道:“妾身也不知,这得问问花枝了。”
花枝替平贝勒把衣裳挂在架子上,笑道:“回贝勒爷,不多,也就十盆。”
平贝勒瞠目结舌:“十盆,还不多?花枝,你不怕把你家小姐呛死吗?”
花枝答道:“奴婢用的都是最好的银丝碳,无烟难熄,屋里的窗子还留了缝通风,不会呛着福晋的。”
平贝勒觉得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每日十盆银丝碳,琼芸,得亏你嫁了我,不然哪家都经不住你这么花。”
琼芸扑哧一笑:“贝勒爷说得是呢,能嫁给爷是妾身的福气。”
琼芸说的是真心话,两人之间没有爱,可是也能像普通朋友一样说上两句话。这个时代谈爱情,那不就是找死吗?能找到这样一个夫家,琼芸的运气当真是不错。
琼芸坐在桌边,手撑着脑袋,偏头含笑看着平贝勒:“爷,年关将近,最近一个月,你待在我屋里呗。要是你愿意,我就送你一件好玩的东西当新年礼物。”
被这双眼睛看着,平贝勒呼吸都慢了一拍。平贝勒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琼芸的话上:“什么东西?有多好玩?”
琼芸神秘地眨眨眼:“暂时保密,不过妾身觉得,贝勒爷应该会喜欢。”
平贝勒胡乱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里间:“我的床收拾好了吗?”
琼芸也跟着进屋:“自然,贝勒爷瞧瞧。”她拍了拍旁边的床架。
平贝勒不但不肯睡她,甚至都不愿跟她睡在同一个被窝,呆在同一张床上。琼芸不知道为什么,但平贝勒的确不是因为厌恶她,那她就放心了。反正她要平贝勒留下来,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后院的地位罢了。平贝勒睡在屋里的什么地方,其实并不重要。
所以琼芸特地找人打了一张大床摆在屋里,隔段时间就想法子把平贝勒留下来住几晚,跟平贝勒当同屋室友。这张大床的完全是按照平贝勒的喜好来布置的,久而久之,他还真的喜欢了这张大床。
平贝勒往床上一趴,翻身滚了半圈,四仰八叉躺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