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锅药煮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分成几十碗给空屋的百姓送了过去,几个症状不重的太医也每个人分了一碗,喝完之后便静静等着。
季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坐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盯着太医们的反应。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染病的太医突然抽搐倒地,接着就开始发起汗来。
其余太医急忙围着他处理,还没将人弄醒,空屋那边的太医便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几个染病之人喝了药之后,突然抽搐气绝了!”
季听怔愣一瞬,只感觉脚下一阵无力。
“殿下。”申屠川安慰的握住她的手。
季听垂眸:“看来是我多想了,咱们走吧。”说罢,她便没有再管申屠川,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街头依然一片混乱,每个人都在垂死挣扎,却似乎毫无作用,上一次跪在她脚边求一口吃食的老者,尸体正横在路中间,他面色蜡黄消瘦,不知是病死的,还是活生生饿死的。
申屠川静静的在后面跟着她,当看到她去的方向是商行时,眼眸垂了下来。
季听确实去了商行,只是在门口站了片刻后,还是要转身离开,只是没走几步远,门便打开了,多日未见的牧与之出现在门口:“殿下。”
季听停顿一瞬,回头看向他:“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牧与之脸颊消瘦,同外头每一个病恹恹的百姓一样,只是腰背却是挺直的:“还好,若是不好,定然早就去寻殿下了。”
“……没染病吧?”季听低声问。
牧与之沉默片刻:“我这些日子虽然一直没出门,可城里的事却是知晓的,相信殿下不会舍了这一城的百姓离开,那我自然也不会舍了殿下离开。”
季听闻言,便知道63申屠川顿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殿下是想说……”
“这几日我在偏院时,一直都是你和周大人一起做事,他为人谨慎,家中又有妻小,想来对自己的保护做得不比你差,可饶是如此,却还是染病了,而你却没什么事,”季听越说思绪越清晰,“还有吴嫂的两个孩子,爹娘都染了病,他们却还好好的,为什么?总不能两个孩子的身子比那些壮年还结实。”
“还有城中婴孩染病者极少,跟其他瘟疫也不太一样,而郊县的习惯便是用青枝水给孩子泡其他东西吃。”申屠川接着她的话道。
季听立刻点头:“没错,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