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绅贵族们哪里听得明光的话,倘若王妃真的是灾星,他们昨日此举便不存在不敬的说法,甚至于国于民都算得上一桩好事。
牢笼里的几人相视而笑,不过一瞬便摸清了对方的心思,七嘴八舌帮着明光说话:“王爷,道长此言千真万确,我们也是因着这个原由才把王妃诓了去,放任这么个生来带煞的女人在王爷身边,草民们实在放心不下。”
“只要处置了王妃,龙王消了气,山下的洪水不治而退,王爷功德圆满,就能顺利回到临安。”
“请王爷以大局为重,切勿醉心儿女情长。”
邢扬见梁煜良久不说话,担心他被邪门道长和贪生怕死的鼠辈豪绅蛊惑了心智,出言相劝:“王爷切勿听信小人谗言,通州三面环水,每年都会涝上一两回,他们说王妃带煞,分明就是为自己脱罪。”
明光睨了邢扬一眼,端着一副大义凛然的高人做派,“就当贫道胡诌,那请这位官爷说说,通州每年都会涝上一两回,为何偏偏这回洪水决堤,又为何洪水偏偏就在王妃到达通州这日决堤?”
邢扬气笑了,这老道绝对没安好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谁说的清?把脏水泼到王妃身上,无非就是胡言乱语掩盖自己的罪行。
“王爷您可千万不要轻信他的话。”邢扬见梁煜垂着眸子沉思,担心他被明光蛊惑住。
梁煜闻言,抬了抬眼皮,轻蔑的勾起唇,戏谑道:“本王可不是赵宽那没脑子的。”
他话刚落,就见三三两两的百姓朝着这边过来了。
这片地本是划出来关押犯人的,一般人没事不会来这里捣乱。
可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走,像黑压压的云从天上压过来,就连光亮好似也被挡住。
梁煜突然就明白明光的目的,他那番沈星月生来带煞惹怒龙王的言论不是蛊惑,而是威胁。
明光当然知道三言两语唬不住他,毕竟他乃当朝皇子,见多识广,哪是轻易能骗过去的?可百姓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多数人大字不识一个,当下饱尝天灾之祸,他们弱小而无力,魑魅魍魉的怪谈当然能够动摇他们的心,而明光又在当地有些声望,只要让人稍加煽动,蛊惑百姓简直易如反掌。
百姓要求献祭沈星月以消龙王之怒,明光就能趁机掌控梁煜,甚至毁掉梁煜。
而梁煜负手立于牢笼之旁,看着黑压压朝他迎面走来的百姓,面上却无波澜,“明光道长当真打得一副好算盘,不当账房先生可惜了。”
明光并不在意梁煜的奚落,微眯着眼,只要今日功成身退,他便携卷赵宽的财产和女人天高海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