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照卿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询问:“令尊令慈现在何处?”那日在林间幻阵,她曾有意问过一二,只是小丫头彼时心神不宁,她未刨根问底,“东洲此去甚远,拜入绝尘山可非小事。”
“我……无父无母,那日我被养家遗弃在秦山脚下的马棚,身受重伤,若非神仙姐姐相助,廖芥不会有机会活到现在。”
原来是养家……
提及那夜之事,杜照卿回想起满身狼狈的小丫头,沉思了稍许才回道:“换作是别人,绝尘山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我只是解开你身上的绳索并未做什么,廖小友不必过分在意。”
“不!”廖芥连忙上前半步,定定注视着她,“姐姐解开的不仅是一条绳索,更是给了我生的希望。”
杜照卿的眸光动了动:“廖小友是否误会了什么……”
“我不会误会的。”她蓦然伸出左手,另手指尖一动,轻轻松松解开了缠在其上的白色布条,布条落下之际,触目惊心的疤痕暴露在视野中,“这道疤,追随着我许久了,那夜我被遗弃在马棚,姐姐是否也看见了它?”
女修面不改色,微微侧过了头。
“这般触目惊心的伤痕,怎可能一夜之间便止血结痂。”白凡凡的语气放轻了不少,意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那日我已精疲力尽危在旦夕,却在一夜休整后恢复气力。神仙姐姐,那日后来,你一定来过马棚吧……”
“你是瞒着君月姐姐、一个人来的,对么?”
她目光中的渴望和探究,仿似能看透一切。同样是在马棚匆匆一眼,何故杜照卿能在林间幻阵一眼认出她而君月却不能。
良久,杜照卿才抬眸回以凝视,未有反驳地轻轻一笑:“见死不救,非绝尘山所为。”
那么,就是真的了!
白凡凡赶忙又上前半步:“我知晓如今纠缠并非良策,可是……可是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仰慕绝尘山已久,只希望能好好修行不再被人欺凌,其他仙宗我都不信,我只信你,我只信绝尘山。”
杜照卿蓦然顿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廖芥只想知道,绝尘山是否招收弟子,若是可以,纵然千山万水,我也会赶往东洲。”
干瘦的小脸上神情严肃认真,不似玩笑,杜照卿望向她的目光中,也终于多了几分别的情绪:“绝尘山招收弟子,困难重重,你当真愿意远离故土前往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