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斜撒大地还未散尽，天上银白光轮熠熠发光，昼夜交替，天色混淆了。
林子里野兽收了声在丛林里窜来窜去，夏蝉摸到夜的清净噤了声，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草木渐渐稀薄，山腰处有一户人家。
“爷子，我想去山下头，去外头当仙人呢？”男孩睡在凉席上，脚收回毯子里。
“当你娘个鬼仙人，你还想当仙人？想的美！”忠厚汉子骂咧两句，翻了个身。
黑暗中男孩翻了个白眼，蒙住头小声说道：“我就知道，早知道不说了。”
“好呐。”汉子翻了个身，嘴里嘟嚷几句梦话就没声了。
“店家伙计说我有根骨，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日甲乙同一群人在酒铺听店家伙计聊天：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顶天立地，那天我在铺子里掃堂哩，忽地天上一声惊鸣，一道青光就飞了过去，我正抬头望呢，天上只有手指一丁点的人影。”小胡子兴高采烈边说还边用手指比划：“好家伙，飞的挺高哩。我还听说那仙人法术可是能呼风唤雨呢，手臂一张，那雨就啪啪的下，那可比城里的巫师强的不少……”
小胡子不过十五岁也就生了胡须，就成了个绰号，至于原先名字那倒是没多少人记得了。
甲乙心里听得正痒痒，直想叫好，可是自己好歹也读过书，这要是出了声，或是让外人瞧见了什么来，这可不落下什么笑话，他心里一虚，正巧看了这胡子一眼，哪知这小胡子眼睛笃笃地看着他，突然叫嚷起来：
“我看甲乙倒是有慧根之人。”
甲乙脸幕地一红，也不知该如何狡辩，灰溜溜地从店家跑了来出，也不管是红是羞了。
可这下倒好，甲乙整日都在想：自己难道有慧根吗？自己莫非能成为天上的仙人？
夜势正好，月光照在少年的脸上。甲乙一直为谁，反倒越想越觉得热切，窸窸窣窣地爬下床，小心拉开木门。
谁料甲乙一出门就瞧见挂在墙上的一张母熊皮，那空眼骷髅正望着自己，甲乙脸色大变，脊上骨头寒意炸开，脚下一滑，瘫坐在地上。
甲乙缓了许久才站起身，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母皮上，嘴里咒骂了一声，带着爷子的猎刀，飞快地走到山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