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暑末,往日安静的沈宅,今儿个热闹的很,一大家子人齐齐站在大门,似是等着谁,奴仆四处奔走忙碌准备着。
一辆小而简朴的马车缓缓驶来停稳,被沈昭允从马车上跳下,接着扶下一位身姿羸弱的姑娘,脸色苍白如雪,细腰如柳,下半张脸被白色的帘子遮着叫人看不见脸,剩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半闭着,仿佛风一吹就倒。
周边的邻居听着热闹跟着出来瞧,沈家人连忙扶上,围成一圈阻挡着外人的视线,待沈家人进了门后,几家嘴碎的妇人在门前说嘴。
“这是不是沈家那三姑娘养病回来了?”腰肥胖大的右下街大婶掐着一张肥肉横泰的脸问道。
“是啊,真是娇气的很,年年不就这时候回来吗?要我说这沈家还花钱养着,我要是那姑娘早羞愧而死了。”瘦高的婶子回了句嘴儿,前三年沈家姑娘及笄礼上她家儿子偶然见了一面,回家之后一直央求着求娶,她寻思虽然娇弱,娶回来给儿子做个良妾也能勉强,哪想着上沈家门被打了出来,颜面尽失,为着这事她当真是几年这口气也吞不下,恨不得毁尽沈家姑娘的名声。
“老姑娘十八了还嫁不出去,活该!”瘦高婶子想着又碎了一口,一脸的幸灾乐祸。
其他几家妇人瞥了几眼懒得言语,看过热闹就关起门不再理会,瘦高婶子见着无人理会,恼羞成怒“哼”了一声也关门。
一进门,欧阳箐心疼的拉着沈芸棠的手不住的说道,一会儿是让洗漱,又吩咐备了沈芸棠平日爱吃的糕点,又是说着京城来了哪些极好的戏班子,或者是小趣事,待到了厅堂见到沈老爷子二老,才停下了嘴儿。
同是回家的沈昭允只得了欧阳箐一句瘦了,便再无半句,若不是同病相怜的两位兄长与父亲跟在身边问候,他怕真以为自己是路边捡来的。
转眼间天色转暗,热闹了一天的沈宅才散了场,各回各院,现下的院子早已不是沈芸棠小时候的院子了,隔壁两户都搬走了,沈长玉特地将家底都拿出来买下翻了新,将东边最大的院子给了沈芸棠,其他三兄弟各居在隔壁的院子,说是防着豺狼虎豹。
“啊,好累。”洗漱好大字型躺在床上的沈芸棠感叹了声,每年回家都得来着这么一回,真是甜蜜的负担。
“也不知道送回去的丹落草怎么样了...”本该入眠的沈芸棠,闭上眼脑海却浮现起那颗丹落草,以及一个人影...
本打算留下研究过后才送回的丹落草,在沈芸棠决定启程第二日,让元棋亲自送回了洛山,因着才想起瞧见的他是站起的。
是的,濮阳谨可以站起来,这是少数人知晓的秘密,是白景与墨宏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克制着,才让他将将站起来,但每次只能站着3个时辰,过后便会虚脱半个月,且毒素也会更深入骨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算算日子今天药应该正好也到了。
“真是个,好看的人儿啊。”一副谪仙样,比白景还君子,不知私下是什么样的?
沈芸棠想着思着。月亮爬上天空高照,才沉入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