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清芷的玩笑,林清霁不像往常般一笑置之,心中一酸,眼眸低垂,拿起面前案上的酒盏,片刻后,叹了口气“阿芷,以前我不懂为何你和沐林为了彼此能那般痴心,甚至还为了自己逍遥自在无所牵挂而暗喜,可现在我懂了,但却再也没法能像你们一样,执手相偕到老。”
语罢,林清霁仰面将手中酒盏一仰而尽,眼角两滴清泪也滑落而下,滴入案上透明的琴弦中。
在门外驻足听完一曲,林清芷就知道大哥的那位不知是谁的心上人只怕已经不在人间了,看到林清霁的表现,林清芷内心更加了然,随即端起酒盏,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哥,今日小妹就陪你一解心中愁绪!”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几日酒液喝得够多了,可是依然难解千愁啊,阿芷,从你回来这几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吐露心中郁闷,今日想不想听大哥讲个故事?”林清霁斜倚在案上,凄然道。
“小时候便喜欢听大哥讲故事,那时候母亲不在了,大哥每晚都会给我讲故事,好久没听了,倒是想再听一次”林清芷目光眺向远方,沉浸在了回忆中。
永平十六年六月十五日,那是一个夏日阳光明媚的上午,洛阳城的涯石街上依然如往常般热闹,一个容色清丽出尘,明眸似水的女子跪坐在街边,只是眸中似有悲戚之色,身着素衣缟服,正对着过往的行人不停地磕头。
由于夏日酷暑炎炎,不多时脸上便一片潮红,显是中暑之状,额头由于不停触地磕头,露出一片殷红,显然是磕破的。
林清霁头戴玉冠,一身白色锦袍姿态潇洒地坐在一匹红棕骏马上沿着街道徐徐而行,身后是一身黑衣护卫装扮的林毅,也坐在一匹棕色马上跟随着前面的公子,由于涯石街本就不算宽阔,两侧摊贩行人众多,所以两人只能策马慢慢地行走。
将要走到一个白衣素缟的少女身旁时,只见女子面色绯红,神色恍惚地头着地重重地倒去。
眼见马蹄就要往白衣女子头上踏去之时,只见马上锦袍公子双目圆睁,勒紧缰绳,马儿吃痛一声嘶吼,引来街市上众人投来目光,皆倒吸一口凉气心内想着,这个苦命的女子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千钧一发之际,锦袍男子调转了马头,马蹄在女子头边两寸旁的石板路上落下,所有人都长呼出一口气,为这女子的幸运而暗暗捏了一把汗。
林清霁立即下马,朝着马下晕倒的女子喊着,但白衣少女却一动也不动,看来是病得不轻。
令林毅去城中找大夫之后,林清霁把女子放到了马上,牵着马儿往家中走去。
等大夫看过,开了药服下半个时辰之后,女子悠悠醒来,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女子原也出自江南富庶商贾之家,生意遍布各地,一月前随父亲入京谈生意,但父亲却惨遭算计陷害,身上钱财安葬了父亲之后便囊中空无一分一文了。
本想卖身于大户之家做个婢女所以才跪在街边,却由于几日米粒未进,加之天气炎热晕倒在了马下。
得知是林清霁救了她的性命之后,拖着病体下床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大恩大德落蝶无以为报,请公子留落蝶在公子身边做个粗使丫头,以报公子救命之恩。”
林清霁本就不喜欢见女子落泪,看着落蝶哭的梨花带雨也手足无措,虽对落蝶的话并没有全然相信,也温言相劝道“落蝶姑娘,你受此磨难,我又岂能见死不救,你不必过于挂怀,既然你还有家人在江南,那么我便派人送你回家和家人团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