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爷子虽然是一副有点邋遢的样子,可对于水利事业的责任心却特别强,有时候会专门转悠到我们这里来,这时候也能聊上几句。
虽然不知道姓甚名谁,但聊起天来,这老头却也挺说的。
‘大爷你这个头发胡子这么多,不热么。’在桥头上又一次看到了这老头的时候,我问了他,‘你这不洗洗,身上舒服么?’
虽然大爷的走的不快,可也算得上是耳聪目明,并且从胡子和头发上来看,基本全白的情况,估计年龄也不小了。而大爷的回答也算是中气十足,‘这么弄自在啊,我倒是也想收拾收拾,可惜镇上那些小丫头们都嫌脏。我还不愿意让她们给鼓捣呢,弄得那个样子那么难看。’
看着老爷子这种态度,我总觉得这样就不聊了实在是跟缺点什么一样,‘大爷,那你家里就不管你么,这到时候回家怎么上床睡觉呢。’
老爷子似乎陷入了回忆,‘老伴没了,还上谁的床啊,儿子儿媳妇都不错,咱自己在家,谁也管不着了。这想干啥干啥多自在啊,但我还是想念我老伴给我打理的一切。’
气氛突然悲痛,我也有些尴尬了,不知不觉得就说了一个不该说的话题,正准备结束的时候,老爷子却开口了,‘你们这里,这个闸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我有些奇怪,‘大爷怎么看出来的?这要是有毛病的话应该能显现出来啊。’
‘这不是上两天我去下面捕鱼么,感觉跟前阵子不一样了。’老爷子指了指河的下游,‘前阵子我去河下面捡鱼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所有的东西都挺平静的,我还捡了不少的鱼呢。可前天我下去的时候,来到中间那一段,突然感觉各处里抖动起来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因为水太凉了抖动,过一阵子我才发觉,不是这么一回事,是地面或者是桥墩子晃悠。’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心,随即也就上了桥面看了看。可也看不出老爷子说的那种现象,‘应该没什么事吧,可能是因为上下游这个水位差的有点多,加上闸门这个止水有点漏,所以才有点共振吧。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倒是万分郑重,‘我看着可能不是这么个情况,因为我当时捡鱼的时候,看了看闸门那边,好像是有个轮子从槽里面脱出来了。当时我一看,赶紧向岸上走啊,生怕那闸门挡不住水,呼啦一下子水全部都下来。我这老命也就交待了。’
老爷子这么一说,我也只能跟着笑了笑,但事实上却并没有担心,因为这个闸门的结构,其实就按照老爷子的眼神,应该也是看不完全的。这个闸门之上至少有那么三四对限位轮,即使是真的有那么一个损坏了,也不会直接出现像老爷子说的那样的问题。不过老爷子这种心情,我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从事了一辈子水利工作,大概也是见过水突然一下子冲出来的危险,自然是有些担心。
老爷子的这份心能理解,可他的这种生活态度我是真的接受不了,看着他拄着棍子,一步步的离开了桥边,又去其他地方捡拾一些东西,我却有些不可理解。毕竟自己的下一代不嫌弃这老人,而老人却偏偏要过着如同孤寡老人的生活。也许是因为老爷子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可这样却根本不能融入自己的家庭,这样的生活对于老爷子自己来说,也许就很幸福,可在我们眼里,却感觉那么悲凉。
幸福在每个人的心里面,定义都有所不同,这让我又想起了之前有节目街头采访的时候,问人们幸福不幸福。
就这样的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因为幸福这种感情在我看来不可能是一个持久恒定的值,举例来说,我今天中午吃到了我想吃很久的一道菜,我突然感觉很幸福。但吃到嘴里的时候味道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这幸福感就下降了。这样一种不恒定的答案,去用一个判断题来进行询问,自然是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脑子里面想了这么多的事情,却不能避免的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幸福,到底要怎么判断和界定。而她想要的所谓的幸福,肯定要建立在她父母的幸福之上,但怎样能够让她父母觉得幸福,却又是一个问题。
她大概也知道我需要一段时间考虑这些问题,所以也没插言说什么,只是在静静的喝着面前的白米粥。而我想了想才说道,‘那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帮着干活啊,毕竟我在单位上班的时候,也是要做不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