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相思。

    弄荷是经过特别调教的“乐师”,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敏感,根本就经不住厉无归这样的撩拨,不肖片刻便投了降,在厉无归怀里软软化成一汪春水,混着偶尔从喉咙里溢出来的低吟,直把雅乐吹成了艳曲。

    晏柳忍无可忍,拂袖扫落桌上的茶盏,噼里啪啦一阵响动,把弄荷从春潮旎思里惊醒,连滚带爬地从厉无归怀里跳出去逃走了。

    虽然已经是只被拔了牙的恶犬,到底还是恶犬,一旦发了怒,周遭的绵羊们便只有落荒而逃这一条路可走。

    厉无归好整以暇的看着晏柳,看着他发疯,许久才道:“从前,我还跟你好的时候,谁要是敢在你面前孟浪放肆,我一定拔刀砍了他。”

    晏柳恶狠狠瞪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地方!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厉无归挑起眉,不接晏柳的话,反而自顾自地往下说:“但现在我想通了,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用不着我保护。兴许,你也曾当着珩王的面,像弄荷方才坐在我怀里那样,一边嗯啊嗯啊的乱叫,一边吹曲儿给他听。”

    晏柳拍着桌子低吼:“我没有!我没有!闭上你的嘴!”

    厉无归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轻声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肯背叛他?事到如今,你为什么不肯把他从前陷害我家的手段全告诉我?这十几天来,我为你挡了好几个从珩王府里来的杀手,他要杀你,你竟然还愿意站在他那头?”

    晏柳闭上眼,呼吸急促,“我……我不能说,唯独这件事情,我不能说,我不能帮你为厉老将军翻案,我不能让厉家东山再起,除去这件事,其他什么我都告诉你,求你带我离开这儿……”

    话还未说完,便被厉无归再次出言打断。

    “你还敢提?”

    厉无归道:“你竟然还敢提?你娘在窑子里被活活弄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你不难过么?不会想着报仇么?你仔细想想,当年是谁帮你抓了那几个醉汉,让你能把他们抽筋剥皮,告慰你娘的在天之灵?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晏柳被厉无归噎的哑口无言。

    他和厉无归,彼此之间都亏欠着太多,多到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眨眼的功夫,厉无归看见晏柳奇异的平静了下来,不再大声吵闹。

    晏柳道:“说起我娘,我却是忽然想起来,我小时候曾和她学唱过几句戏,唱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