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个丫头生病了,您看能不能找个郎中拿点药吃?”这是张尔蓁说的。
“大人,银秋病了,您看能不能单独给她置个小马车?”这是金秋说的。<i></i>
“大人,我不能再呆在车里,我可以跟着马车走的。”这是银秋说的。
黄磊思考一番,便喊下一个小卒拉着一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哪个染了风寒的来骑马,出点汗就好了。咱们还要赶路,若是遇到村庄了就治治,若不是遇不到就只能硬扛着了。这个地方常有山贼出没,咱们抓紧赶路,遇到他们可就麻烦了。”
张尔蓁是经历过山贼的人,看着这茂木丛生的悬崖峭壁便想到了当年害金芷娘自杀的那群土匪,她催促黄大人赶紧启程,银秋还是要留在车里,在外面不安全。金秋撅着小嘴有些不乐意,银秋便让自己离得侧妃更远些,不敢咳嗽也不敢大声呼吸。
张尔蓁想着便是再大胆的山贼也不敢拦朝廷的人马,更何况他们这一队人马看起来就很寒酸,没银子更没金子。可如此穷乡僻壤的交界处难得迎来一队人马,张尔蓁还是小瞧了山贼的贪婪和饥渴,当外面传来一阵“丁当”的打斗声时,金秋和银秋忙一左一右护住张尔蓁,张尔蓁反倒镇定下来,她撩起帘子悄悄往外看,四面八方涌来的麻布装的山贼们举着大刀前赴后继,黄磊左一下右一下还不忘大喊“护住车马!小贼们,爷爷的马车都敢拦,是不是没打听清楚爷爷外号就叫‘剁爷’!剁你娘的!”<i></i>
“兄弟们!这是朝廷走狗,杀啊!能杀一个咱们就赚一个啊!”头上裹着黑布条子的大汉一刀砍向一个士兵,士兵应声倒地,鲜血喷出来溅在山贼的脸上,张尔蓁惊悚的看到那个粗壮的露着胸膛的壮汉山贼大笑着舔舐着嘴角,似是在品尝一道极致的美味。张尔蓁视野范围之内皆是山贼,乌泱泱的像是一大群蚂蚁般涌来。黄磊也察觉出大事不妙,大喊道“准备好!骑马准备逃!”
这条土路上黄土翻滚,像是刚刚绽放了无数礼花的夜空看起来灰蒙蒙的,张尔蓁看见路的那头穿着简陋衣裳的山贼们举着大刀“啊啊”的跑过来,然后听到金秋哆嗦着道“侧妃,如果他们把咱们撸了去,咱们该怎么办?”
“如果真到那时候,当然还是要努力活着。”张尔蓁很镇定,她看见那个山贼大汉举着大刀嘶叫着砍过来,直直的逼近小马车。张尔蓁放下帘子,拥住金秋银秋道“别害怕,我们不会有事的。”<i></i>
“可是黄大人才有二十人……”
“没事的,没事的……”张尔蓁记得朱佑樘说过,会派人来保护她。不知道朱太子百忙之中,还记不记得这个承诺……
为着安全起见,张尔蓁没有再撩帘子往外看,外面厮杀声伴着扑通的倒地声,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有远有近,有刀器碰撞声,有如砍菜切肉声,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声音渐渐小了,没有土匪们哈哈大笑的胜利声,张尔蓁才敢再撩起帘子去看,战况已经发生了改变,黄磊捂着一条臂膀正包扎着伤口,士兵们也在清理战场,远处近处横七竖八的散乱着山贼的尸体。
黄磊看到张尔蓁出来,扯着嗓子哈哈大笑“这伙毛贼,看到咱们来了援兵,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若不是他们跑得快,我就要杀他个精光了,哈哈!”大约是笑的过于欢快了,扯到了伤口发出“嘶”的哀嚎。<i></i>
“刚才有人来帮咱们了?”张尔蓁没有看到活的山贼,也没有看到一个陌生的友军,有些疑惑道。
“可不是咋的!后头又来了一群人,捂着口鼻,老黄我还以为又是山贼!那伙人少虽少,但是身手是一顶一的好,杀起人来利索,来得快走得也快,老黄我还没得及谢谢他们呢!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大胡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黄磊是个粗人,想不起来便也不再想,张尔蓁却猜到他口里那个大胡子很有可能便是裘二爷。张尔蓁朝绿树成荫的远处看去,似乎看见了一双双精明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大人受伤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修养一阵再赶路?”
“老黄没那么娇气,咱们明日就该到了,把你送到地方了,老黄还要赶着回去复命,耽误不得耽误不得。”黄磊简单的包扎完毕便去清点人数,原本二十人的小队被山贼杀了五个,受伤了七个,黄磊一一挨着检查手下的伤势边叹息边骂道“这帮该死的毛贼,连朝廷的队伍也敢下手,待我下次非剿灭了你们不可!该死的!”<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