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十八日正午,神农架深处,山间有风,受林木的阻挡化为无数细小的风旋,冷嗖嗖的直往骨头里钻。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仿佛很有诗意,但仔细看,那丝雨其实是无数细小的冰晶。

    背阴与低洼处还有积雪,气温应该在零上几度,可是湿度比较大,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庄梦周裹着一件貂皮大氅,拄着一根妖王木长棍在峰丘野林中跋涉,路很不好走,他口中呼出白汽,走得已经有些热了,摘下了连着大氅的帽兜,银色的发丝被林间细碎的风卷起。

    身旁的石不全许是觉得赶路无聊,又在一旁碎嘴道:“庄先生啊,您这件貂裘在如今有点不正确啊!”

    庄梦周纳闷道:“何错之有?”

    石不全:“动保组织会抗议的,没有那啥就没有那啥,你没听过那啥口号吗?”

    庄梦周:“寒风湿雨,冷意浸骨,这种天气应该穿什么呢?”

    石不全:“当然是羽绒服了,物美价廉……前年冬天有个新闻,厄尔尼诺导致北极地区寒流南下,北美大范围降温,很多抢劫犯都改行了,在路上打劫羽绒服!”

    庄梦周:“那不叫改行,叫更改标的物!请问羽绒服是什么东西做的?”

    石不全:“羽绒啊。”

    庄梦周:“具体点!”

    石不全的声音变低了:“鹅绒或者鸭绒。”

    庄梦周:“貂是动物,鹅和鸭就不是动物啊,如今都是人工养殖的。佛说众生平等,你们不能搞歧视!拔了人家的绒做衣服还不够,烤鸭、烧鹅啥的每次也没见你吃得少啊?”

    石不全笑了:“看样子只能穿棉袄了,那种老式土黄色军大衣就挺合适的,既保暖又挡风。”

    庄梦周:“棉花从哪里来的?”

    石不全:“田里种的呀,棉农摘的呀。”

    庄梦周:“棉花也是生物啊。”